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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林彪坠机后,满朝文武谁的反应最亮?

我是导语君

“九一三事件”这个名词,如今年轻人已不甚知晓。1971年9月13日,发生了共和国史上最为惊心动魄、神秘诡谲的一件大事——全国二号人物林彪驾机出逃,摔死在蒙古大漠。写进党章里的接班人一夜之间成了反革命,百姓们震惊不已,高层将帅们却反应各不相同。从他们的或拍手称快、或直言质疑、或老泪纵横中,我们又能读出些什么亮点呢?

1. 欢乐的大多数

和发生在这个国度上的所有大事一样,中央对于“九一三”事件公布也采取了“内外有别、有步骤”的逐级传达方式。据目前可查阅的史料所载,国内最先知道这一事件的高层主管,是时任外交部长姬鹏飞。

当中国驻蒙古大使的手抄特急电报送至外交部时,姬鹏飞的反应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惊喜交集。他用异常的语调将电文念成一首短诗,是为“机毁人亡,绝妙下场”,随即通报已经五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周恩来。对于周恩来的反应,各种回忆录中流传着许多绘声绘色的传说,什么先大喜后大哭,含泪说你不懂云云。但几乎每一个版本中,都记载了总理的第一反应是拍手大笑:

好!好!摔死了,摔死了!

接下来的情节就是周恩来亲自禀告毛泽东,至于毛的反应本文就不引述了,低格君还想多活几天。我们要重点说的是在9月14日上午,被周恩来的一纸急令喊来人民大会堂议事的党政军要员们。这些人的反应就很有趣了。

最普遍的情绪当然是欢庆,其中最开心的群体莫过于林彪曾经的军界同僚们。听说林彪摔死,将军们沉寂了片刻,随后爆发出巨大的欢腾。只见久经考验的“老总”们像庆祝一场胜利似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朱德的大嗓门:

老天爷有眼!老天爷有眼!

另一位脾气不小的老总陈毅此时正卧病在三O一医院,虽然未能在第一时间分享这种快乐,但得知消息后同样欣喜若狂,甚至在病榻上高举茅台酒,欢呼胜利。我们来看看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驻法大使黄镇是如何描述胖帅之喜的:

我永远忘不了老总脸上突现的红光,和那细瞇的眼睛里一半含着轻蔑,一半含着微笑。

要知道胖帅此时已是病入膏肓(四个月后就去见马克思了),但在不久之后批判林彪的大会上,他硬是带着癌症之身义愤填膺地连续做了几个小时的“揭林报告”,把四五十年前南昌起义时的陈谷子烂芝麻都拎出来鞭了一番尸,足见恨之深责之切。

与胖帅心情相似的还有罗瑞卿。不但高兴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还一口气写了13万字揭发林彪罪行的材料。这还不够解恨,又在《答友人》诗中极尽怨毒地骂道:

林贼蛇蝎心,蔽空犹乌云。篡权之狠毒,远超狗彘行。

从将军们的“幸灾乐祸”来看,对林彪简直是诛心之恨。可说起来,这三位和林彪都是并肩战斗几十年的老友——朱陈二位老总从井冈山起就是林的上级,特别是朱老总堪称林的伯乐,而罗瑞卿一直是林最信赖的部下。可惜,半辈子的亲密合作被一场运动催化成不共戴天之仇,彼此恨不得早日下地狱。如今害人精终于身败名裂,受难者们怎能不额手相庆、兴高采烈呢。

不同于将军们的复仇快感,还有一部分朝中大员,虽然没受过林彪集团的直接迫害,也对此拍手称快。譬如前面说过的那位“出口成诗”的外交部长姬鹏飞,其实他手下还有两个同样“才思敏捷”的大将——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和办公厅主任符浩。

这俩的级别低一些,14号晚上才得到消息,当下俱怀逸兴壮思飞,直接在外交部大院里开了一瓶茅台开怀畅饮。喝着喝着,符浩情不自禁地吟出了唐朝诗人卢纶的《出塞曲》: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乔冠华听后意上心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述旧不如编新,我把这首诗略加改动,且看如何?”于是朗声念道:

月黑雁飞高,林彪夜遁逃。无需轻骑逐,大火自焚烧!

这四句诗想来乔老爷自己是很满意的,因为之后此诗不胫而走,疯传京城高干圈。就连郭沫若大才子也对此赞不绝口,还欣然命笔,将这四句诗挥毫写成条幅,馈赠众多好友,逢人就夸乔老爷改得好。由此可见,当时大多数主管名流对于林彪之死的态度,都是幸灾乐祸的。

2. 清醒的少数

所谓“清醒”,是低格君的一种概括,其实指的是一部分没有过度欢庆的人。之所以不盲目欢庆,是因为他们从事件里看到了比旁人更多的东西。这里集中说两个知名度最高的人——邓小平和叶剑英。

先说叶剑英。说起来,叶帅是最早得知消息的“老灵通”之一,13日当晚周恩来得到报信后,当即就指定了叶帅作为林彪事件善后和战备事项的负责人。

大家若是对红史稍有了解,就会知道叶剑英是党内为数不多的著名“聪明人”,双Q和政治经验完爆其他九大元帅,直追周恩来。叶帅对于林彪事件的反应,集中体现在他在事发后不久写下的《斥林彪》一诗中:

铁鸟南飞叛未成,庐山终古显威灵。仓皇北窜埋沙碛,地下应惭汉李陵。

说来叶帅倒底是党内数一数二的诗家,区区二十八个字中,至少包含了三层意思。第一,批判林彪“叛党叛国”罪行,跟中央统一口径统一立场;第二,用含蓄的手笔赞扬了毛泽东,同时表明自己的忠心;第三,用李陵降匈奴的典故反衬林彪之贰心,高瞻远瞩又不失旧体诗的古雅凝炼。其作品深度与个人韬略完美匹配,远不是什么“林贼蛇蝎心”之类的大脏话能比的。

然而,这首诗虽然高明,却没有完全反映出叶帅对林彪之死的真实态度。欲知真相如何,请看接下来这段经典对话——

在讨论林彪死讯的政治局会议后,张春桥拿来一瓶茅台与诸人碰杯(本文第三次出现茅台了),一向锋芒不露的叶帅对此颇为不满,直言“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姚文元反问:“难道这不是好事吗?”叶帅提高嗓门回应道:

是好事,也是丑事。一个党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叛国逃跑,在国内国外将产生什么影响?

事实证明,叶帅的焦虑完全有理,林副主席的“叛党叛国、自取灭亡”极大冲击了当时中国人民的心灵。叶帅作为一个成熟政治家,的确比同僚更善于观察形势,看得更深更远。

还有一个看得远的是邓小平。小平同志算是文革里最倒霉的几个人之一,早早儿就被拉下马踩上一万只脚了。“九一三事件”发生时,他正在江西乡下一个拖拉机厂里劳改。劳改犯的知情权是当然不能跟朝中大员们相提并论了,小平同志得知林彪死讯时已经是两个多月后的事儿。

当时,小平夫妇和全厂80多名工人一起追踪中央文件,因为监视人在场,小平同志全程一声没吭。回家之后,夫人特意倒了一小杯酒,小平同志接过酒杯,只说了一句话:

林彪不死,天理难容!

小平同志的感慨虽然惜墨如金,接下来的行动却势如风雷。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小平同志却敏锐地闻到了中南海畔的气候变化,于是他接连给毛泽东和中央写了两封长信,大谈到自己对林彪的看法,一方面坚决拥护中央对于林彪反党集团的决议,一方面揭发批判了林彪过去几十年内的各种反革命阴谋诡计。

这两封信的结果和后来的历史,活在今天的你我都很清楚了。可以说,林彪的死事实上给小平同志的政治生涯带来了转机。而懂得把握机会的小平,在对于林彪的评价上也并非只顾发泄私愤,而是寄托了更长远的政治策略。林彪死后不到一年,小平同志已重拾中央的橄榄枝,在井冈山下乡视察时,他是这么和当地的老红军说的:

林彪这个人不能说没本事,就是伪君子,利用毛主席抬高自己。

3. 悲伤的异数

在说这个类别之前,低格君再多嘴讲讲两句当时的形势——真是“墙倒众人推”。上一期《低格必读》主管人讣告专题中,低格君没有提到林彪的讣告,其实那根本不能叫做讣告,正式名称是《关于林彪叛国出逃的通知》:

中共中央正式通知:林彪于1971年9月13日仓皇出逃,狼狈投敌,叛党叛国,自取灭亡。

从这份一锤定音的最高指示,和接下来轰轰烈烈的“批林”运动中,可以看出当时的舆论走向,就是要把对于国家现状的所有愤怒统统撒在死去的林彪身上。一时间,林彪被妖魔化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战争年代的一切功绩亦化为乌有,他的死俨然成为中国历史的一大幸事。不少利益相关者,更是争着抢着在这件“幸事”中添砖加瓦。

但有一个人没有这么做,你们也猜到了,就是彭德怀。彭老总作为比小平同志更惨、更倒霉的牛鬼蛇神,直到“批林”运动开始后才得知林彪的死讯,而得知的方式是专案组直接把笔递到他面前,让其揭发交代林彪反党的各种问题。

对此,身在缧绁的彭老总是这样回应的:

不要着急。四五十年的事,一下子想不起来,要慢慢地回忆回忆。

脑子受了刺激、思想总感到不痛快。(1972.1.8)

他们要我写林彪和高岗的材料,我不清楚。(1972.6.9)

其实彭老总的记性好着呢,同样是在狱中,他在没有任何参考资料情况下写了《我的自述》,遍叙数十年间大小人生事。这里之所以“不清楚”,多少是有些物伤其类,所以“思想总感到不痛快”,不愿落井下石。低格君妄自揣测,彭老总应该也还惦念着当年庐山上,当自己也被众人落井下石时,反而是林彪为他洗清了一桩几十年的黑锅。

于是彭老总的材料磨磨唧唧写了半年多,直到1972年8月,他再次收到专案组正式传达的中发(1971)57号文件,要求继续批林。当晚,彭老总向看守人员说出了一番在今天听来都石破天惊的言论:

打电话给周总理,我相信他是革命的。这样把林彪杀了我有意见,他死我不同意。叫周恩来总理来亲自参加这个审查。请打电话给周恩来总理、董副主席,叫他们来亲自审我,我不活了!

这段话收录于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主编的《彭德怀年谱》,其真实性无需置疑。说实话,当时(直到今天)觉得林彪死得不清不楚的都大有人在,但恐怕除了惯于直言犯谏的彭老总,再没有人敢这样公开质疑中央文件。自己都是百罪莫赎泥菩萨过江了,还要为一个死人叫撞天屈。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人,在任何一个时代之下,都绝对算得上的“异数”了。

然而,正是这些“异数”,让活在今天的你我回首过去时,不至于陷入完全绝望——在那段黑河一般的历史中,重重天威之下,总有一两个男儿,是站着的。

我是结语君

其实对于林彪之死,还有一个人感到悲从中来,那就是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曾经“剿匪不力”的蒋委员长、如今台湾岛上的蒋总统。许多本回忆录中都提到,林彪之死甚至让老蒋流下了枭雄泪。由于关键信息缺乏,我们无从得知这份悲伤是来自黄埔师生之谊,还是另有隐情。那么,就只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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