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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姐妹曾因占中反目, 一年后心结仍未解开

香港每年举行纪念六四烛光晚会

占中期间,王然走得很前。她十分同情学生,七十天多都在占领区内留守,帮助及支持学生们。她的心里火热,然而一回到家,火苗却不断被反对佔中的姐姐大拨冷水。

她在香港出生,可未吃过苦呢

她在香港出生,父母及姐姐王乐在七十年代申请来港定居。王乐来港时已十多岁,说得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反而广东话却总有一点点不纯正“口音”;王然笑言自己的普通话是典型香港式的“普通话”,即是水平有限。她们的父母都是印尼华侨,上世纪五十年代印尼排华,于是全家回到中国内地,七十年代末,文革结束不久,他们一家申请来香港定居。“初来香港时,我们租住一间只有七平方的板间房,家徒四壁。本来是知识份子的父母,来了香港学历不被承认,唯有去工厂打工;爸爸白天制衣厂上班,晚上还兼职校对工作;大家拼手抵足的,储了点钱便买下第一套房子;生活逐渐改善,跟着王然出生,她可说是没怎样吃过苦呢!”姐姐王乐说。

王乐后来上了一间左派的爱国学校就读中学;中学毕业了就被学校介绍去一间中资背景的公司当秘书;妹妹王然中学时被派到一间由英国教会创办的学校,她十分喜欢听英文歌,英文也比中文好;“有一回她跟我说中文学深奥难懂,而中国历史科也闷透!我心里想真是岂有此理!中文有那那难吗?”姐姐投诉说。“六四那一个夏天,王然刚上高中,天天跟同学们去游行,又接受外国传媒的访问,差点把父母吓个半死。他们说共产党会秋后算帐,要我去把她拉回家。”

一“英”一“中”

王然后来进入香港大学,全家都以她为傲。“爸妈说,终于有一个大学生了。”王乐说,妹妹上了大学却没认真读书,跑去搞学生运动,整天去示威什么的。大学毕业后,她就进入一家英资大集团,高薪厚职。姐姐则乐于在中资机构裡工作。两姐妹虽然一“英”一“中”,但感情还是要好。每次选举,姐姐及父母必定选建制派议员,“我在中资机构工作,虽然没有人强迫,但总有人会善意的提示你去投建制派的候选人,慢慢我也识趣地不用提。”王乐笑说。王然呢,当然是投泛民议员。每年“六‧四”妹妹一定参加纪念活动;姐姐却对这个日子早已淡然。然而,这因无损大家感情。

九七回归后,王然对政府的不满日益增加,尤其梁振英上任后,更是满腔怒火。“吃饭时她总是批评政府无能,只是一味媚共、官商钩结…我的想法是,政府的确有很多不足,但作为平民百姓,生活安定就是了,我也没太多理想….但王然总是说我们要走出来去争取,我们开始出现意见分岐。”

不希望,也很怕再要经历政治运动

去年12月,占中营地开始被清场

直至2013年,中学生反国民教育拂拂扬扬,妹妹高调参与。“这完全是中共的洗脑教育,我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忿怒,为了下一代,我们责无旁贷!”妹妹王然说。反国教运动后,就是一连串的反政府运动,包高铁、东北发展规划…然后是争取民主普选。“我们的政府这麽糟糕,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自由选择自己的特首,所以一定要争取普选…”王然坚定的说。其后,雨伞运动爆发,她向公司拿了假期,天天跑到佔领区去支持学生。“我们全家被她气死,我跟她说,这么做有用吗,别傻了吧,你怎样对抗共产党!发催泪弹那一刻,父母又吓个半死,又要我去拉她回来,但今天她己四十多岁,不是'六‧四'时的小孩,我怎样劝她呢!”王乐说时眼有泪花,“没办法劝她,我写了一封信给她,跟她说,我们父母由经历许多动荡,由排华、反右、文革…来了香港,好不容易捱到现在,总可算有一个安乐的生活!我们不希望,也很怕再要经历政治运动!”

一枝针埋在各自心里,隐隐作痛

王然在佔领区收到姐姐的电邮,当场泪洒现场。“其实有很多人像我,也同样收到父母及家人这样的信或劝告…然而,我知道运动不一定成功,但是越不争取,将来的香港将会更不堪…. 我太爱香港了。”王然说。“我也爱香港呀,但一定要用这种激进的方法吗?”王乐质问。接着,她俩足足冷战了三个多月。直到妈妈入医院,两姐妹才开始再说话。

雨伞一周年前夕,也是中秋节这天,王然与《德国之声》记者重回金钟佔领区,看着去年她扎睡营的地,她心情仍然很触动。“无论怎样艰辛,我们仍要努力守卫香港。我很爱我的家人,但更爱香港。跟姐姐的分岐,像一枝针埋在各自心裡,隐隐作痛!”

王乐(化名,姐姐,50+)王然(化名,妹妹,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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