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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情,不可近

齐桓公晚年,日益昏聩,对易牙、开方、竖刁等奸佞之徒非常宠信。有一次,齐桓公对擅长烹饪的易牙说:“山珍海味我都吃腻了,只是没吃过人肉,你如此会做菜,可知道怎么烹制人肉吗?味道又是如何?”桓公此言本是无心的戏言,而易牙为了博得齐桓公的欢心,竟然把自己的儿子杀了,用儿子的肉烹制菜肴献给齐桓公。齐桓公吃了用易牙儿子的肉烹制的菜肴,感到鲜嫩无比,便询问易牙:“这是什么肉?”易牙流着泪说:“这是臣的儿子的肉,献给大王尝鲜。”齐桓公听了易牙的话,非常感动,认为易牙爱他胜过爱自己的亲人,从此对易牙更加宠信。

开方是卫国的公子,在齐国侍奉齐桓公。开方的母亲在卫国生活,齐国距离卫国只有几天的路程,而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开方从未回国看望自己的母亲。齐桓公得知开方在齐国十多年不回国看望母亲,认为开方忠诚于自己,爱自己胜过爱母亲,因而对开方十分信任。

竖刁是一个宦官,他为了表示对齐桓公的忠心,自行阉割,进宫服侍齐桓公。齐桓公认为竖刁为了效忠君主而自行阉割,忠心过于常人,因而对竖刁也十分宠信。

公元前645年,相国管仲病危。齐桓公问管仲:“在您之后群臣中谁可以担任相国职务呢?”管仲说:“没有比国君更了解臣下的,您自己的看法呢?”齐桓公说:“易牙这个人如何?”管仲回答说:“易牙杀死自己的儿子来迎合国君,这种行为不近人情,这个人不能任用。(原文为‘非人情,不可近’)”齐桓公说:“开方这个人如何?”管仲回答说:“开方背弃自己的父母来迎合国君,这种行为不近人情,这个人不能接近。”齐桓公说:“竖刁这个人如何?”管仲回答说:“竖刁阉割自己来迎合国君,这种行为不近人情,这个人不能亲信。”

管仲在评价易牙、开方和竖刁三个人时,始终以他们的行为是否符合人情为准绳。这是从人性的深度去审视人品,而易牙、开方和竖刁三个人为了取悦齐桓公,都有不合乎人之常情的行为,他们三人之所以这样做,显然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惜的是,人,特别是身居高位的人往往喜欢这样“非人情”的表忠心行为。像齐桓公,不但没有看出这一点,管仲去世之后,坚持重用易牙、开方和竖刁三人。后来,易牙、竖刁等人果然为了个人的利益干预国政,引起齐国大乱。齐桓公不但死于非命,甚至在很长的时间里不能入土安葬。残酷的事实证明了管仲识别人的非凡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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