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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灾掩盖与显露的大陆景观

大陆股灾依旧在持续当中,监管打破管制与法律底线采取的“暴力维稳”措施,并没有收到如期效果。一个被高估的经济体正在以剧烈的方式排解它的不良症候群,而系统性管制不出所料地演变为系统性风险,股灾只是其中一个表现方式,却不是唯一那个。

股灾发生的时候,甘肃与新疆各发生了地震与自然灾害,但是除了救灾机构零星反映,公开的舆论报道几近于无声。这一时期,股灾就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同时也起到了消弥其他议题的作用。股海惊天浪,人海一片茫然,这是股灾衬托下的大陆景观之一。

事件性的消息出不来,而观念性的碰撞也以非常激烈的形式出现在股灾的发散效应中。由于散户受到重创,被深度套牢,到底是信赖国家继续“接盘”,还是壮士断臂,一了百了?两种对政府大相反态度起了冲突,“爱国救市”与“世上没有救市主”颇为典型。

因为深陷财务绝境,进而对政府救市护盘抱有殷切期待,即使原本有微词的,也开始产生对政府的依赖心理——这就是股市展现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处处可见。所以,大陆股灾对个人与家庭不只是经济打击,其实也是一次政府“收割”服从与灵魂的过程。

政府救灾措施激烈强烈,所有工具无所不用其极,已经顾不上法律规定与市场基本原则。维稳下重手,股市的法规基础全不被放在眼里。世上救市,不独大陆有,但以破坏市场法律的办法来救市,无出大陆其右。救市败露了股市运行的真相,那就是予取予夺的政策市。

站在政府角度看,以辣手搭救股市于狂飙,再一次检验了股民对政权的价值取向与行事依据,凡事不讲规矩,凡事以地位决定脑袋,恐怕是很大的一股潮流。这个判断是常识,但在过去被自由主义者忽略了,“人民”对这个政府的依赖感,超出一些人的预期。

好消息在于,在政权迄今为止发展出的维稳学中,尽管它在社会控制、异见剪除等方面屡有奇功,但对股市企稳却少有功效。这就是本次股灾展现出的一个重要侧面,经济软肋已经是大陆政府最虚弱的命门。即使将经济高度政治化,也难以调和越来越尖锐的矛盾。

政治与经济的关系成了需要被考量的大陆命题。长期以来,大陆的经济都是政治摆布的结果,在释放出经济能量的同时,也让经济的正常规律被消耗殆尽。一种显现出枯竭的经济体,即使政治如何加压也无法驱动。股灾就是驱动失灵的例证,这一天终究会降临。

在股灾这样广泛的政府公信力沉沦中,事实消融不见,争论也被维稳之势摧残,现在最缺的就是一次实质性的崩溃。自从政府在摧残南方系、尤其是打散股市最直言不讳的监督者21世纪报系之后,这种崩溃就轰然作响了,崩溃就像一个被推动的战线,往前发生。

极权作为大陆的整体景观,在经过咄咄逼人的强悍阶段后,正在它最薄弱的地方产生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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