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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真相是对抗战的最好纪念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按照逢十大庆的传统,会有大规模纪念活动——目前已知,中国将首次在抗战胜利纪念日举行阅兵。

抗战值得纪念。八年抗战中,中国是以不屈的意志、壮烈的牺牲,加上国际社会的帮助,最终才取得了胜利,捍卫了民族尊严,赢得了世界尊重。抗战,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抗战应该纪念。纪念抗战,有很多办法,但最基础的一步,应该是还原历史真相,以不溢美、不隐恶的史德,对历史做出公正的评判。

中国为抗战付出了极大的牺牲。日本的侵略,是对中华民族的极大伤害。不算财产损失,仅计算抗战的直接人员伤亡,其数就极其惊人。根据中共方面的资料,中共领导的军队在抗战中伤亡60余万,其中阵亡16万余人。据国民政府资料,国民政府陆海空军队在抗战中伤亡约323万人,其中阵亡约133万人。两者合计,抗战军人伤亡即达380余万。这还是较低的估计。另外还有估计,兵役壮丁牺牲355.5万人、负伤347.7万人,合计伤亡超过700万人。

除此之外,中国平民被日本侵略者残害的不计其数,南京大屠杀就是一例。日本方面,应该对历史的作为有真诚的反省和忏悔,不能再掩饰历史,伤害包括中国在内的被侵略的各国人民的感情。

中国抗战历来有两个战场的说法——中共称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国民党称正规战和别动战(游击战)。在实际战争中,在正面战场抵御日军的是国民党领导的国民政府军队,大规模会战即有22次;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按照毛泽东主导的中共战略,避免正面作战,主要是侧面配合作战及在敌后骚扰和牵制日军,同时大力开拓根据地、发展抗日武装力量(换言之即扩充军队),抗战之初八路军、新四军仅有5万人光景,到1940年发展到50万人,到1945年发展到百万人,另有民兵二三百万。中共的抗日战略,据传(未经中共档案证实)毛泽东有“一分抗日,二分应付,七分发展”的说法。

由于国共两党有自己的利益,而抗战是民族大义,领导抗战的功绩能为自己加分,于是就出现了片面选择对己有利的史实,甚至加以夸大宣传的现象,历史真相因而无法呈现。对历史的选择性记忆,也使不少中国人在对抗战真相的认知上出现了偏差。

平型关歼敌数字

比如,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115师伏击日本后勤部队的平型关战斗,歼灭日军人数有1000人,3000人,4000人等说法。实际上,中共党史研究著名学者杨奎松利用参战各方史料并参酌国、共、日三方的研究成果,经过严密考证,证实被歼日军应该是四五百人。

在前线指挥战斗的115师师长林彪,曾在26日午前向中共中央军委报告“将敌歼灭一千余人”,这仅是一个估计。

26日晨,八路军正、副总指挥朱德、彭德怀根据上一天林彪的战报,向毛泽东等报告“俘虏敌官兵三百余人,另有一部约四五百人,马数十匹,均被我完全包围,死不缴械,全部打死”。此捷报也上报给了蒋介石和阎锡山。朱德在1937年底公开发表的著作中也说此战日军“死了五百人”。

但就在26日上午,毛泽东接到朱、彭的捷报后,当即草拟了夸大宣传的战报,以八路军参谋处致南京军委会军政部、中央日报社的名义发出,称八路军“与敌万余人激战”、“将进攻之敌全部击溃”,“敌兵被击毙者尸横山野,一部被俘”,并在11时给朱、彭等人发出的电报中说明,捷报中“只说将敌万余击溃,击毙甚多,一部俘虏”,毛并提出:“关于缴获数目对国民党不可夸大,但对外宣传可略增数目字”。

之后,中共方面乃至各方报纸上,均是以毛所拟捷报为准。不仅歼敌数字夸大,俘敌也是不实的,实际上此次战斗中,没有一个日军被俘。

应该说,当时为了激励军民抗战意志,夸大战绩也有其一定的作用,不仅中共方面,国民党方面对战绩也时有夸大。但时过境迁,还原历史真相,就是理所应当的,但至今中共党史军史著作仍鲜有承认平型关战斗歼敌实仅四五百人的。

“狼牙山五壮士”

另一个例子,是“狼牙山五壮士”事迹。中共方面的文献,都说1941年9月26日,晋察冀军区第1军分区1团7连6班5位战士,把日伪军引向狼牙山(河北易县)顶峰棋盘坨,打退敌人五次冲锋,弹尽路绝之后,摔断武器,五人跳万丈悬崖,三人壮烈牺牲,二人被半空中的树枝挂住,得以生还。但众多材料显示,五人跳崖地点,实际并非在棋盘坨顶峰,而是在狼牙山“五坨三十六峰”之一的小莲花峰,此点并已得到中共中央、国务院的认可。

这就意味着,中共过去的文献,从1941年11月5日《晋察冀日报》刊登的通讯《棋盘陀上的五个“神兵”》,到小学语文教科书《狼牙山五壮士》,以及新华社、人民日报的相关文章,都是不真实的。而事情发生后40天刊登的通讯,理应遵循新闻真实的原则,在跳崖地点这一基本信息上不能有错,却为何出现如此严重的错误,不免让人疑窦丛生。

对中国人来说,抗日既是民族大义,也是反抗法西斯的正义事业,因此对于真正为抗日做出贡献者,都是民族的英雄,都应该对之报持敬仰之心。但要让人敬仰和崇拜,至少抗日事迹应该是确凿无疑的。像“狼牙山五壮士”这样的中共军史上的英雄人物,尽管疑点甚多,但却是不容质疑的,用史料还原更为真实的历史,都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

中国人纪念抗战,应该出于民族大义,摆脱政治立场的束缚,客观公正,实事求是,还历史以真相,这既是尊重历史,也是基本的政治伦理。有了历史真相,公众也容易作出评判,比如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视角,以现代文明的基本价值观念,作为评价历史事件和人物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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