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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眼中的新国际金融秩序

“为什么不常设理事会?”日本财务省高官2014年11月在北京与中国高官举行秘密会谈,提出了这一问题。操一口流利英语的那位中国男性高官是金立群。他率领着中国主导在2015年内成立的新国际机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简称亚投行、AIIB)的筹建团队。

金立群曾历任财政部副部长和首位来自中国的亚洲开发银行(ADB)副总裁,担任亚投行第一任行长的呼声很高,金立群游说称,“希望日本也提供协助”,同时并未直接回答日本方面的疑问。

中国准备建设用地

在亚开行和世界银行等现有机构中,由出资国派遣的理事将对组织运营进行监督。这是为了抑制借助国际机构之名的“大国的自行其是”。在日本和美国称“与亚开行存在职能重复”并将保持距离的亚投行,中国将提供1千亿美元注册资本的大部分,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

“中国归根到底只是希望将新银行变成可自由利用的工具”,日本政府逐渐感到警惕。虽然这种担忧根深蒂固,但与新框架相关的动向却不断推进。

进入2015年年以来,新西兰和沙特阿拉伯等部分发达国家和中东富裕国家也决定参加亚投行。2014年10月第1批宣布参加的国家有21个,而在约3个月后已扩大至26个。而在顾及同盟国美国的立场、迟迟未表明态度的澳大利亚和韩国,以经济界为中心,希望参加的言论也愈演愈烈。

中国的当局者明确表示人工成本等初期费用将全部由中国承担。将在北京中心地段的金融街安排总部的建设用地,同时承担据称达约30亿美元的工程总投资。筹建团队的工作人员将利用“@aiibank”这一带有银行名称的邮箱地址,以准备随时启动正式业务。

对于在欧亚大陆通过海上和陆上两条路线推进基础设施建设的“丝绸之路”构想,中国媒体称之为“中国版马歇尔计划”。美国在第2次世界大战后,借助马歇尔计划推动了西欧的复兴,将美元和美国产品推广到全球。上述称呼暗示中国将效仿这种做法。

巨大项目一个接着一个。由阿拉伯海沿岸的巴基斯坦港口通往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长达3千公里的经济走廊、由泰国穿越老挝直达中国国内的铁路、塞尔维亚等中东欧地区的交通网等,“条条道路通北京”的项目已经相继启动。

难以获得较高评级

所需资金预计将由亚投行提供。对于在2020年之前被认为达到8万亿美元的亚洲基础设施需求,现有的国际金融机构难以完全满足,这就出现了中国拉拢受资金不足困扰的发展中国家的空隙。

不过,势头如同旭日东升的亚投行也存在死角。目前,参加国的大部分为东南亚各国、尼泊尔和孟加拉等资金借用国。即使通过发行债券来筹集融资所需资金,也难以获得较高评级。中国真心邀请日本等发达国家加入亚投行,正是这种不安的证明。但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称“中国这头狮子已经醒了”,显示出大国意识。

不附加政治条件的中国援助被认为帮助了苏丹等独裁政权,一直遭受批评。是把亚投行视为扰乱秩序的异端?还是将其纳入国际金融框架?中国正迫使世界作出艰难选择。

“与伊朗和苏丹等美国制裁对象国的金融交易是非法的”,2014年6月美国司法部对法国最大银行法国巴黎银行(BNP Paribas)处以巨额罚款的消息不胫而走,欧洲各国“对美国强迫其遵守规则的反感”出现升温,而中国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在10地新建清算银行

中国政府继在英国和德国指定人民币清算银行之后,提出了在法国和卢森堡建立清算银行的方针。要将无法与其它货币进行自由兑换的人民币用于跨境交易,只能向中国申请设立清算银行。而在建立清算银行之后,在交易扩大导致人民币可能出现短缺时,随时可从中国本土市场筹集人民币。

今年1月5日在马来西亚,6日在泰国设立清算银行……,中国大陆在2013年之前仅在香港、澳门、台湾和新加坡等“中华圈”设置了清算银行,而在最近1年里,则在欧洲、亚洲、中东等10个地点新设了清算银行。其战略是利用国有大型银行的当地分行,将人民币的使用推向全球。

“与5年前完全不同”,久违地到上海赴任的一位外资银行高管在看到负责采购中国进口原油约7成的中国石油化工集团的资料后这样感叹。这是因为过去以美元结算的海外交易的大部分已经改为人民币计价。

在2008年秋季发生美国金融危机(雷曼危机)之后,美元的信用一度出现动摇,中国观察到这一点,开始讨论推动人民币逐步用于国际贸易和投资的道路。在当时,主要着眼点是摆脱对美元的依赖,以避免人民币价值和国内企业的业绩受汇率行情的影响,属于“防卫”举措。

而明确表示“人民币国际化”是重要政策的习近平领导层正试图转为攻势。世界第2大经济体中国拥有近4万亿美元的世界最大规模外汇储备。人民币的定位是构筑作为国际货币流通的“非美元经济圈”。

人民币结算额的全球占比不满2%

“将提高至20%”,韩国提出的目标是将人民币在对华贸易结算中所占的比率提高至20倍。此外,英国也不再过分干预中国厌恶的政治问题,插手西藏事务等,而是向中国送出秋波,称“要将伦敦打造为人民币交易的世界中心”(财政部长奥斯本)。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胡晓炼表示,以欧洲、亚洲和非洲为中心,有超过30个国家将人民币纳入了外汇储备。

与美元、欧元和日元等不同,人民币是至今仍无法自由兑换的货币。中国人民币外交的高明之处是,抓住使用不便的货币的劣势,筛选对象给予投资和清算等监管放宽的好处。在明代和清代,中国在原则上禁止与海外的贸易,而另一方面,则给予朝贡国以特权,目前的做法似乎与此类似。

不过,不均衡的战略也面临极限。面对占世界整体结算额约40%以上的美元,人民币的全球占比仅为不到2%。美国对俄罗斯实施金融制裁,显示出储备货币国的优势。中国经济增长力浮现阴影,2014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时隔5年出现贬值。

不管中国如何努力,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世界范围内自由流动的资金。日美欧发达国家曾多次经历汇率剧烈波动和泡沫崩溃等金融领域的负面连锁效应。而中国尝到这些苦头将是在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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