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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翔:97-2047,香港两代人同一前途同一使命

随着香港警方在金钟中信大厦外的清场行动,香港占中行动是否走向尾声?成为各方关注焦点。而11月19日凌晨所谓“示威者”冲击立法会事件,再次显示背后操控的阴影。香港著名时事评论员程翔先生在接受本台《中华世界》节目采访时,对迄今为止已经和平坚持50多天的香港占中运动进行综合评论。程翔先生首先就香港占中50天后的局势发表评论,认为占中运动深耕并将民主种子撒在了香港民间,这已经是一个巨大成就,今后不妨采取不同方式继续争取香港的民主。而从“九七回归”到“2047”,香港两代人面临同样的前途问题,因此具有同样的使命。

法广:香港占中运动近期出现一些变化:19日凌晨有人冲击立法会,而在此之前,警方已经在金钟地区进行清场,您如何看目前香港的局势?

程翔:我觉得占中运动已经取得很丰硕的成果,学生已经取得很大的阶段性胜利,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珍惜现有的成果,做一些战略的转移,抗争方式可以改变一下,更加深入社区,把民主种子更加广泛地散播出去,这样会得到更多市民的支持。

法广:那么学生方面是否也有这种考虑呢?

程翔:应该说大家慢慢在形成这种共识,当然一下子不可能所有人都会接受这种看法。大家都看到一个现实:如果单一办法抗争下去,未必能得到最大多数市民的支持。我觉得他们现在也在考虑:怎么把现有的抗争方式改变一下?使得抗争更深入发展下去。

法广:为什么会出现19日“示威者”冲击事件呢?

程翔: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一些人在做破坏的事情,来抹黑民主抗争的运动。你想想:从抗争第一天开始到现在,50多天来在金钟这个地方从未出现过暴力事件,整个抗争都在和平理性的基础上进行。由于学生得到市民很大的支持和同情,有些人可能为了证明占中运动并不是那么非暴力的,所以就要制造一些暴力事件。从昨天早上冲击的情况来看,大家都觉得有某种力量在介入,冲击的人都是蒙面的,不敢把他们的真面目露出来给人家看。而且在场的所有不同单位团体都否认他们派人参加这种暴力事件,学生团体也否认与他们有关。所以我觉得是一些人故意制造事件。就好象当年德国国会纵火案一样,嫁祸给学生,以使学生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受到很大创伤。

我觉得香港警察本身有责任去查这些人的背景,现在已经揭露了好几个“冲击犯”,究竟他们来自何方?目地如何?背景怎么样?我们正在等待警方的调查。同时很明显,这一事件发生后,香港市民和占中朋友同仇敌忾谴责这种行为,也可以看出这是外力在操纵的事情。

法广:香港政府和北京中央政府最近对占中一方的对策,您是如何分析的?

程翔:我觉得北京对这次占中,算是相当明智的做法,就是它定了一条基本的规定,就是“不流血”。假如北京没有这一条的话,香港可能已经出现流血事件了。我这样讲并不等于表扬北京,因为整个事情的出现都是因为北京相当僵硬地堵死了香港老百姓普选的诉求,才导致出现今天香港占中的局面。所以说:如果要负责任的话,首先是北京应该负责任。幸亏他在处理过程中没有用到他的安全部门提议的强硬措施,而是采取不流血的方针。因为据我们所知:中共安全部门完全做好了强力镇压的准备。过去的港澳办副主任陈佐洱曾经说过中央准备采取霹雳手段,我们的理解就是强硬措施了。他如果采取强硬措施的话,香港局面可能就会相当不妙。有习近平“不流血”这句话,香港政府就不敢轻举妄动,而国内国安部的种种镇压方案也用不到了,避免了一场流血,我觉得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

法广:从9月开始香港近万名香港市民,包括学生工人,走上街头要求民主,占中运动现在可能接近尾声,香港的民主运动今后会以其他方式继续下去吗?还是受到挫伤?参加的人会减少呢?

程翔:就看你怎么评估所谓“成果”,如果你想凭50多天静坐就拿到你想要的东西,那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政治斗争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如果你要从学生的条件达到多少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你可以说学生并没得到太大的成功。但是如果你把民主运动的成果看成是在广大老百姓中间播下民主种子的话,那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的成功因为这次抗争几乎把香港的每一个人都卷了进去,每个家庭每个群体都不约而同地产生很多大辩论,当然也造成很多撕裂了。通过大辩论人们都看到:人大常委会“八三一决议”不符合宪法和违宪的地方。大家都看到真正的普选应当是怎么样的。从种下民主种子的角度来看的话绝对是一个大胜利。所以,论成败,要看你从哪个角度看,拿什么标准来衡量。

法广:美国《时代》周刊最近刊文认为香港成为最政治化的城市,甚至也有两极化的倾向,对这个改变,北京应当负主要责任,您怎么看?

程翔:当然了,因为北京对香港的民主承诺一而再,再而三地跳票,最终我们等了30年才知道北京给我们的选举不是真正普选,才把很多人激怒了,把很多老百姓都调动起来,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抗争。造成目前这种情况,或者说把香港变成中国最政治化的城市,这个责任当然北京要背负起来了。

法广:您这个年纪的人对香港占中运动有这么多年轻学生参与是不是感到吃惊呢?

程翔:我一点也不吃惊。从北京发生天安门六四事件以来的20多年来,香港年轻一代都茁壮成长。香港年轻人从89年六四事件看到:假如香港没有民主化,香港未来前途将是非常成问题的,所以他们主动出来关心香港的前途问题。

其实我们这一代和年轻一代都面临同一个问题,就是香港前途问题。我们面临的是“九七回归”的问题,香港要回归到一个共产主义政权去,这个政权有不是很好的人权纪录。那时大家都很关心:回归到一个共产政权里面,香港原有的自由法治会不会受损?所以那时我们提出的是“民主回归”,希望在民主的基础上回归,香港建成的民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抗衡中共那种体制。

30年来的实践证实我们的想法是失败了,而今天的年轻人他们同样面临前途问题,他们面临的是2047,是“一国两制50年不变”的期限到了以后,还有没有“两制”?或者说到那个时候香港会不会被中国大陆另一制度吸纳进去?假如那时候中国大陆政治还是“一党专政”的话,那时候香港的民主问题不就会是很糟糕吗?其实,两代人面临的前途问题都是非常相似的,都是怎样与一个共产主义政权相处的问题。今天的年轻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所以他们站出来,等于是我们那个年代意识到“九七回归”问题重要性而站出来。看到今天的年轻人勇敢站出来,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们今天站出来就等于我们30年前站出来一样,因为大家都有一个时代的问题,面临怎样和共产党政权相处的问题。虽然我们失败了,但有年轻一代扛起来,这是令人鼓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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