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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毛明志护良知

现在谭作人也剃发支持香港人占中争取民主。

在此寡情薄义的年代,收到谭作人声援我们为真普选落发的短讯,这样温馨,仿如一服清凉剂,令人振奋舒畅。

今年中秋夜,笔者透过微讯向四方好友群发祝福图像,想不到翌日早上,收到远在重庆,仍受中共监控的谭作人回讯问候。

他的短讯说:“这次占中,香港经历风雨,难料结局。香港挺住!香港雄起!作人坚决与香港民主派站在一起!反对大陆权贵压制,反对香港新贵瓜分!香港,是七百万香港人民的,不是利益集团的。”

看到这段文字,感到意外又鼓舞,谭作人果然是一条好汉,身处险境,还敢发文支持香港的民主运动,确是有情有义!

去我三千烦恼,我们在一起!

就在这天(九月九日)下午,“让爱与和平占领中环”运动(简称和平占中)发行一个剃头明志的行动,以示港人争取普选的决心。笔者到场时,已有三十多名志愿者参与这次行动。最后大会宣布,连同三名占中发起人:戴耀廷、陈健民及朱耀明,共有四十三人参加,其中只有我和陈淑庄是女性。落发后发言分享时,我向与会者讲述了谭作人的微讯内容,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回应。

两天后,即九月十一日,又收到谭作人的微讯,有他落发前后的照片,以及题为“去毛明志”的诗文:

“去我三千烦恼,还你一袭青丝。当年铁窗守望,今日同护良知。香港,可以对不起,但要在一起!这一刻,请让我们在一起!”

其后谭作人对致电采访他的香港记者说:今年三月出狱后,才知道他被判入狱时,有香港人以剃头、断食、苦行等方式声援他,令他甚为感动。但他现在的情况无法回报些什么,得悉当年剃头声援他的港人在九月九日参与剃头争普选,便想到亦以同样方式来表达支持。至于港人用什么方式争取,他不评论,应由香港人自行决定。至于自己的近况,他表示现时居于重庆,陪伴父母,从六月起领取社保金,基本生活没有问题,平时就上网和看书。

回想与谭作人认识,是在二○○八年底,到成都采访汶川五一二大地震的灾后情况。得悉他曾多次深入灾区,调查死难学生名单和豆腐渣工程,于是邀约访问,会面地点在四川大学附近的一间茶馆。他衣着朴素,态度认真踏实,给我看了有关调查的图文记录资料。当时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事较为温和,应在当局可接受的范围内。

谭作人还送给我几本他主编的杂志《文化人》,其中两期的封面人物分别是胡适和王小波,用色和设计都不落俗套。内里不但有大陆自由派文化人的作品,还有殷海光、马丁路德•金、萨哈罗夫、印度学者罗米拉•塔帕、黎巴嫩诗人阿道尼斯等人的文章,可见谭作人的高远视野。《文化人》是他与朋友于二○○四年创办,从香港某出版社得到一个国际书号,以此出版社名义在成都编印及半公开发行,可惜办了六期便迫于形势而停刊。

忆零九年为声援作人首次落发

后来四川的朋友告知,谭作人有着不平凡的经历。父亲谭秋华是四川大学著名历史系教授,五七年被打成“右派”。他七二年下乡到四川省石棉县当知青三年多,其后毕业于四川大学医学院,当了十多年外科医生,在医人的同时,念念不忘如何医国。

一九八九年五月,谭作人由成都到了北京,亲历令人痛心疾首的六四事件。之后,他避居深圳五年多,从事电子产品生意,但没有放弃对国家前途的思索,返回成都生活后,开始投入文化出版、环保等活动,希望透过不同途径,推动国家文明进步。

他曾是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河》的主要负责人、成都读书会的活跃会员、反对在彭州兴建大型石化工厂的倡导者。汶川大地震发生后,他多次联同读书会成员深入灾区救伤扶危,为死难者和家属发出正义呼声。现时登入youtube网页,查看香港电台电视部《铿锵集》制作的专辑:《大地的警号》以及《是天灾还是人祸?》,便可看到谭作人走访灾区的情况。

二○○九年三月底,谭作人被公安拘捕,我和很多朋友都深感难过,更令人气愤的是,在二○一○年二月九日上午,中共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他入狱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当天随即与几名朋友商讨,准备翌日到中联办外,以较特别的方式来向中共抗议,希望唤起外界更多关注。

之前约一个月,香港一批年青人为反对香港兴建高铁而发起三步一跪的苦行和断食抗议,蔡淑芳表示会联同一名年青人以同样的行动表态,我就想到以剃头落发来抗议中共无法无天。当时还想多找几个人一起落发,以壮声势,但有些人觉得这样公开落发过于激烈!既找不着思路一致者,只好单独行事。可是谁有落发工具又愿意帮我剃头?颇费煞思量,经过多番寻觅,直到当日深夜,才联络到一位非专业理发的朋友出手相助,整个行动就如此仓卒而成。

落发后走到街上,有人投以奇异目光,也有市民主动表示支持。有天在一道天桥下避雨,一位同是来避雨的中年妇人跟我攀谈,说在报章上看到我剃头的行动,并向我竖起大姆指。“德不孤,必有邻。”脑海里不禁泛起孔子这千古名言。

中共横蛮造成陆港严重撕裂

五年过去,人民的抗争从没休止,中共的打压也持续不断。谭作人刑满出狱了,但当年为谭作人辩护的北京律师浦志强,却成了阶下囚。他五月初与几名维权人士组织六四研讨会后,被公安带走,当局一个月后以涉嫌寻衅滋事罪、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宣布将他逮捕,至今仍未有进一步消息。

谭作人出狱时由公安开车从监狱直接送走,记者无法采访。他的四川朋友其后发讯通知各界,指谭作人已被送到重庆暂住,与父母团聚。知道他平安出狱,算是放下一块心头大石,他仍身处监控中,因此没想过要联络打扰他。但几个月后,竟收到他发来的短讯,表示感谢当年的声援。

在此寡情薄义的年代,收到这样温馨的短讯,仿如一服清凉剂,令人振奋舒畅。或许,他也知道中共专制横蛮的统治,已造成香港和大陆的严重撕裂。所以在短讯中还提到:“香港社会各界对大陆公义事业的一贯支持和坚强救济,我作为大陆民间维权人士,表示衷心感谢;作为一个灾区人,我要感谢香港人的无私援助和深切关心;作为一个大陆人,只能对香港说一声对不起,大陆有愧,愧对良知!”

我的回应是:中国共产党不能等同大陆,更不等同中国,人类的文明进步不是从天掉下来,大家要不断奋斗争取,在不同岗位发挥力量,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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