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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英之死(13/15)

——《逝者如斯》系列

考量周小舟在庐山会议上的整个表现,他是除彭德怀外的另一个悲剧大英雄。

八、庐山会议上的“俱乐部”与“秀才们”(五)

(六)、李锐义薄云天担干系,润芝自知无趣下台阶

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这是师徒四人的风水命数。

1959年的庐山会议既是“俱乐部”,也是“秀才们”的命中劫难。这一年田家英37岁,周小舟47岁,周惠41岁,李锐42岁。

尽管李锐是我敬仰的前辈之人,但说实在话,李锐在庐山会议时还毕竟年轻,没有经验,如何保护朋友也保护自己?他没有经验;如何牺牲自己保护朋友?他同样也没有经验。

李锐已经一错再错了,先是在8月10日的小组会说了“斯大林晚年这话却不是我说的,黄克诚同志没有记错,肯定是我们三人中有人说了。”这就客观上逼迫了周小舟不得不认账。

站在道德的高度,李锐怎么能这样说呢?

那么李锐应该怎么说?李锐应该像无数革命先烈在敌人的法庭上大义凛然:“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你们要的‘密电码’,我决不会告诉你们的”。

可是,李锐并不是在敌人的法庭上,而是在党的最高级的会议上,李锐还能怎么说?

当然,李锐还可以说:是我说的,共产党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好汉做事好汉当。

如果李锐这样说了,牺牲了自己,既保护了周小舟,也保护了田家英。

可是李锐还有幻想,他不想就这样牺牲了。最主要的是他对伟大领袖的认识还远远的没有达到他后来的那种程度,此时的他也就与田家英的那“三句话”的认识水平差不多,他还想继续跟着伟大领袖干革命。

继而,在11日的会上李锐又突然来了立场大转弯,全盘认了账。

这就越发使得周小舟加深了对李锐的误解,居然揭发了田家英的三句话。

周小舟又是什么心态呢?难道也是经不住考验,卖友求存吗?当然不是这样。

考量周小舟在庐山会议上的整个表现,他是除彭德怀外的另一个悲剧大英雄。他以一句话“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毅然拒绝了芝的诱供。

芝曾在8月1日给周小舟送了一本书,写了一封信,信中说:“迷途知返,往哲是与,不远而复,先典攸高”,又约周小舟谈了一个通宵,晓之以利害。芝还告诉他,只要他写一个检讨,起来揭发彭德怀,仍然可以回湖南工作。

周小舟流着眼泪对芝说:“主席,我不能写这样的检讨,彭总的意见书中有很多材料是我告诉他的,是我们动员他找主席谈的。我以为以他的身份向主席谈可以起作用,他才写的,我怎么能批彭总呢?”

芝苦口婆心,唇干舌燥,浪费了一夜的表情,顿感失望,眼睛一闭,挥挥手道:“你走吧!”

1966年12月25日,毛泽东73岁生日,周小舟在广州受完了不堪凌辱的批斗后,晚上服用了大量安眠药,离开了人世,死时仅54岁。关于周小舟的事迹说来太长了。

至于李锐,如果没有他后续的表现,他在庐山会议上前面的表现可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了。

所幸在最关键时刻,李锐来了一个大义凛然,也终于证明了他在庐山上的表现虽然有举止无措之处,但终究不是卖友求荣之徒。

面对着周小舟的揭发,李锐稳住了气息,站出来说:

“这三条意见是我自己的想法,跟田家英无关,大概是小舟听误会了,这完全由我负责。”

虽然李锐这样说,又有谁相信呢?

但是既然你李锐自己承认了,那就先算在你李锐的身上再说。

于是群狼们转向李锐,眼看着李锐就要被群狼们撕成碎片了,刘少奇出来保了李锐。

刘少奇说:李锐不是中央委员,他的问题另外解决。

刘少奇当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他装得好,装得对,不仅李锐、田家英感谢他,其实芝也应该感谢他。

如果这三句话落实在英的身上,英固然是罪责难逃了。但是芝的威信也必然受到很大的伤害。连芝的秘书都这样说,芝的面子下不去。

于是芝在周小舟的信上批示道:“挑拨我们与秀才的关系”,“秀才还是我们的人”作了结论。芝当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芝在此之前已经想清楚了,保不住秀才们就是保不住自己的脸面。所以笔者才说他是“自知无趣下台阶”。

此前二日,即8月11日芝在八中全会上作长篇讲话,对彭德怀等作了系统的批判,同时也讲了要“保护秀才”。他说军事俱乐部那些人想把“秀才”们挖去,我看挖不去。“秀才”是我们的人,不是你们的人。他还说“李锐不是秀才,是俱乐部的人”。这就正式把陈伯达、胡乔木、田家英和吴冷西保护过了关。

庐山开完会回到北京之后,英曾特地跟李锐通过一次电话,其中讲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是道义之交。”不幸被李锐老婆听见,向上级作了汇报,几天之后,李锐家中的电话就被拆除了。

芝虽然不相信李锐的话,后来还派人查过英与俱乐部的关系,因无实据,不得不暂时算了。

但从此芝对英就有了戒心,英对芝则有了不满与畏惧,庐山会议前亲如父子的关系一去永远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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