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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语言里,流淌着不为人知的毒素

要进行思想洗脑,改变语言和文字的风格是一种高效而影响深远的方式。

在新工作中,我每天需要大量和文字打交道。以前,文字单纯是一种兴趣,所以兴之所至,不太讲究炼字琢磨;现在,文字一种工具,承载着传递信息发挥影响的功能,因此需要考虑效果,仔细思量。

凡事最怕认真。一直觉得自己语感不错,但到了真正需要让文字发挥千钧之力的时候,却发现有时力不从心。“鼓天下动者存乎词也”,从古自今,文字是行军号令,是君王圣意,是贤人文章,它可以鼓动人心、抒发情感、寻找共鸣,最为重要的是,它能影响人,进而使之产生行动。

商业社会,文字是企业用来传播营销的方式,如何将企业意图传递的信息以用户能接受的语言进行表达,成为一门值得仔细研究的学问。在这条道路上,我发现了潜藏在语言和文字中的毒素,它们在小时候被课本、老师、官方报道联合起来,种植在大脑中,一直到如今。

这种毒素可以简单地归纳为——新华体。凡有领导处必称隆重;凡有掌声时必提热烈;这些词汇,这些句式,会在你敲打键盘时,不自觉流淌出来,行文结束,你恨不得唾自己一脸: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他认为语言不仅是表达的工具,它是我们人类赖以生存之根基所在,就像大地一样不可分离。要进行思想洗脑,改变语言和文字的风格是一种高效而影响深远的方式。奥威尔在《1984》中对此有详细描述:简化词汇,推行一套刻板的使用标准和套路,多用大而不当的虚词,长此以往,人们的思想变得肤浅,难以恰当地表达微妙情感,也失去了有力的语言工具去进行思辨研究。

建国以后,从反右到文革,从姚文元到周小平,从人民日报到新华社,许多人将老大哥那一套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而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中国人,受此熏陶培养,既难写出李杜诗篇,更别提产生苏格拉底之辩了。最为糟糕的是,在写作中,我们不自觉地沿用了此种模式,而忘记了如何说人话,如何像古人一样让优美典雅的中文信笔由疆。

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幸好赶上互联网进入中国,借助各种迥异于政治教育的书籍资讯,我们完成了思想的自我启蒙。然而,语言和文字是比思想更为底层的所在,它更不起眼,但更为基础,其作用也更长远。因此,我们须有意识地花费力气,才能一点一滴地将毒素从身体中排除,恢复语言本真地自然流淌。

怎么进行刮骨疗毒呢?一破二立三避。

破,就是在各种各样的文字使用场景中,避免或者禁止使用一些词汇和句子。比如说,大力推动、充分肯定、共创辉煌等等。这件事知易行难,因为它需改变我们的语言使用习惯,而习惯是人类身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但别无他法,万般造化,须从此开始。

立,就是去读人类文明史中古往今来优秀的书籍、演讲、诗歌。譬如逍遥游、将进酒、花间词、论自由、葛底斯堡演讲。明白、晓畅的文字将为我们输入新鲜血液,让我们笔下流淌出智慧和打动人心的力量。

避,就是尽量少读一些时下中国人写的新闻报道、科技评论、书籍文章,建立自己的信任作者列表,对其他作者的文字尽量避而远之。糟粕太多,精华太少,披沙拣金的时间成本太高。前段时间,我发了一封共享电邮,是阳志平、华生、王锋三人的文章,有人回复我说看不懂。这就是口味被糟糕文字败坏的典型例证,一旦你习惯了粗鄙、简陋、随意、没有逻辑的文字表达,就很难欣赏汉语的精当雅致之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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