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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王歧山“打狗不再看主人”

张德江

笔者在本专栏的上篇文章里分析中共政坛上的“吉林帮”产生的背景时特别介绍了其上一代“帮主”高狄在八九“风波”之后不但向江泽民举荐了好几个自己在吉林省一手提拔起来的地方干部,甚至还举荐了军队系统的徐才厚。

高狄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吉林工作期间,徐才厚任职于吉林省军区政治部,“军地”之间多有交集。江泽民上台时徐才厚已经升任驻扎吉林的十六集团军政治部主任。

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徐才厚已经明显成为江泽民最信得过的军队政工干部时,军内即有传闻说杨家将垮台之前徐才厚因为高狄的秘密牵线,背着杨家兄弟向江泽民表示效忠。

除徐才厚而外,高狄在吉林任职期间已经被他提拔至副省级岗位的地方官员里最先被他直接推荐给江泽民的则是回良玉。至于“吉林帮”的现任“帮主”张德江则是在江泽民还只是上海市市委副书记兼市长期间即已经被从吉林选调进北京,由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州委副书记越级升任国务院民政部副部长。当时的张德江才三十九岁,是整个国务院系统里最年轻的副部长,而且还是部党组副书记,意味着他上任之初即已经是第一副部长。而当时的张德江之所以能够如此蒙主宠恩,首因居然是“党的汉族干部里难得的朝鲜语人才”,而当面称赞他“人才难得”的就是当时的中共党总书记胡耀邦。

胡耀邦和赵紫阳都是被公认的中共党的历届主要领导人中作风最民主、思想最解放者,但胡耀邦在担任中共党主席和党的总书记期间,却是对全世界范围内所有共产党极权国家中最邪恶的当时还是金小三他爷爷金日成把持的北朝鲜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和极高的认同,甚至给人以“心向往之”的强烈印象。

胡耀邦从被邓小平等人安排取代了华国锋的党主席位置到一九八二年于中共十二大上被改称党总书记再到一九八六年底被邓小平等政治元老以“逼宫”方式废黜,期间在位总共不足六年,全部出访过的国家屈指可数,但却接连去了三次北韩,平均不足两年就去一次。第一次是一九八二年中共党的十二大召开之前,是与邓小平一起偷摸儿去的,美其名曰“内访”。之后过了整好一年,朝鲜方面的金日成声称又想念邓小平和胡耀邦了,于是邓小平和胡耀邦又安排金日成到中国大连渡假,并专程到大连去看望他。接下来就是在没有邓小平一同前往的前提下,他胡耀邦“堂堂正正”地以“中国党总书记”身份接连两次正式访问朝鲜,每次都是受到“数十万平壤民众热烈夹道欢迎”和“金日成同志的盛情款待”。而这先后三次在平壤及在中国大连与金日成的见面,胡耀邦或者胡耀邦和邓小平身边的中方陪同人员中都有一个朝鲜语十分流利的汉族干部在座,此人就是张德江。

一九八二年胡耀邦陪同邓小平一同“内访”朝鲜时专列途经辽宁丹东休息时,与前往迎驾的吉林省及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主要领导人饶有兴致地谈起了自己一九七八年以国务院副总理职务身份率团赴平壤参加朝鲜建国三十周年庆祝活动,期间还接见了全体在平壤的中国留学生。吉林省干部谄媚地汇报说当年被邓小平接见过的留学生们都已经回国因才适用,其中代表全体留学生现场向邓小平汇报学习和生活情况的留学生党支部书记张德江学成回国后已经被安排成延边大学副校长了。邓小平随即夸赞说他们可以说是我们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批学成回国的留学生,教育战线有这样的人才,地方各级党政领导班子里也应该有这样的人才。

当时的吉林省委接旨之后哪敢怠慢,几个月之后张德江即被任命为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党委常委兼延吉市委副书记。

一九八四年胡耀邦去朝鲜时,张德江已经是陪同人员之一,一九八五年张德江陪同胡耀邦再次访问朝鲜,笔者有一位在当时的央视任职的朋友曾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为人处事给人以“特别张扬”感觉的胡耀邦在平壤接受数十万鲜民夹道欢迎的过程中,激情难耐,让翻译叫停朝鲜司机,径自下车步入个个都是“热泪盈眶”的男女欢迎人群,一时间中朝两国翻译都尾随胡耀邦冲下车去,乘座在其他车辆上的朝方礼宾官员大惊声色,担心如果有“帝国主义”或者南方派来的特务夹杂在欢迎人群里,该车上能够操流利朝鲜语的中方人员只有张德江,于是张德江也赶紧冲下车去向胡耀邦转告朝鲜方面的担心,没成想已经激动得忘乎所以的胡耀邦根本不理会张德江在说什么,反而去拉住央视的一个摄像师主动问道:你们拍得满意不?如果还拍得不够,我可以再往前步行一段……

如上故事是亲历者亲口所讲,后续的故事是胡耀邦这次访问朝鲜结束没几天,张德江即被吉林省委奉命提拔为延边州委副书记,升任此职才几个月的时间,吉林省委又接到中组部的调令,声称“拟安排你省延边自治州党委副书记张德江同志到国务院部委任职”……

笔者在过去出版的书籍里专章介绍张德江时曾引述一位中共内部人士向笔者透露的内容,说的是自从给总书记胡耀邦留下很好印象之后,张德江又曾在向总书记汇报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工作时谈到如何慎重处理朝鲜人向吉林省延边地区入境不归的问题时,令胡耀邦很是满意。而处理外籍经济难民入境不归之类的问题,就是归民政部管辖(民政部后来曾为此专门增设了国际合作司),当时对朝鲜进行的各种形式的经济援助活动,已经不再象毛泽东时代那样,归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具体操作,而是在“党政分工”的新格局下,由国务院民政部或者归民政部管辖的中国红十字会出面。于是,首先是在胡耀邦那里有了调升张德江进入民政部工作的设想。

一九九零年三月中,江泽民以新任中共党总书记身份对朝鲜进行首次正式友好访问,张德江仍是陪同人员之一。当年十月,江泽民即安排张德江回到吉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延边州委书记。离开北京前,张德江在中南海勤政殿觐见江泽民,江泽民希望他能够把延边建成全国少数民族地区的“模范自治州”。

在中共政权治下的所有少数民族集中居住地区,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虽不象一些维吾尔族、藏族自治区域那样,存在越来越严重的民族分裂忧患,但却长期存在着不堪忍受金日成和金正日父子独裁统治的朝鲜人大量入境,乐不思归的问题。中国大陆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随着中国与朝鲜经济发展速度和人民生活水平差距的日益拉大以至悬殊,朝鲜人对中国境内的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生活的向往,绝不亚于前些年里中国大陆的福建人对美国富裕生活的向往。

所以,当年江泽民在首次访问朝鲜之后,之所以要派张德江回到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加强对那里的领导力量,一方面要希望他能够在尽量不开罪朝鲜党的前提下妥善处理大量朝鲜人入境不归的问题,另一方面也要希望他能够通过进一步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用当地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活教材,为隔江对岸的朝鲜当权者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

张德江回到吉林延边的第三个月,江泽民即前往吉林考察,并把延边作为此次出巡的重要一站。接下来,官方媒体即奉命开始宣传张德江,一九九一年四月二日,《人民日报》刊登新华社记者采写的文章《心里时刻装着老百姓——专访张德江》。

一九九五年张德江被江泽民提拔为吉林省委一把手兼省人大主任,其延边自治州委书记职务交给了苏荣,继而苏荣在张德江和回良玉的推荐下也受到江泽民的重用之后,延边州委书记职务交给了如今已经是吉林省委一把手的王儒林。所以今年内连续发生的中纪委书记王歧山当着吉林省人大代表团全体代表的面毫不留情奚落王儒林和公开宣称苏荣“严重违纪违法”被中共内部人士笑讽为“打狗不再看主人”,真的是十分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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