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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都一小时

2014年3月25日凌晨,网友@TJTV郭睿发布微博称,这个记者,把我们的直播内容转播以后,用我们的设备和卫星向自己国家的观众连线报道了:飞机坠海,无一生还。摄像机一关,他蹲地失声痛哭。

丽都饭店的哭声,或许会让我铭记很多年。

消息发布后的晚上10点至11点,丽都饭店陷入了绝望。10点10分,当我在走廊见到第一位瘫坐在电梯口的家属时,眼泪也开始夺眶而出。悲伤属于所有人。

眼前这条充溢着悲伤的走廊,似乎也变得无比幽深。走廊尽头是一段拐弯的楼梯,走上楼梯,便是家属们十几天来经常出没的等候区。

消息发布后的1小时里,家属们陆续从这里走出来。

晚上11点,等候区外的媒体还是人山人海。保安数次厉喝,才勉强保持门口的通道畅通。

这样的场景上一次出现是在17天前。3月8日中午起,来自全国各地的家属陆续抵达,在媒体的围堵中进入二层会议室。

最初的打击过后,有些人燃起了希望。在丽都饭店的十几天,他们每天等候着,点蜡烛祈福,建微信群交流,期盼着奇迹的降临。很多人坚信,他们的亲人幸存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等待着救援。

心情起起落落十几天,他们最终等来的,却是最坏的结果。这一次,痛苦来得更加强烈。今晚,从家属区出来的一张张布满泪痕的脸上,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家属区外,很多年轻女记者的眼眶也是红的。

到处都是哭声。走廊里,不时有崩溃的人蹲在墙角,或默默哭泣,或放声哭喊。

"没了,没了",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打着电话,快步走进客房区,他哭得像个孩子。

还是在走廊。一名穿着红色马甲染着黄色头发的女子坐在地上,只是哭着,不愿离去。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家属区外,女人的哭喊声从门内传出来。站在门口的几位记者,面容肃穆,谁也没忍心去推开那扇门。

急救人员在家属区进进出出。不时有倒下的家属被抬出来。

事实上,来自家属微信群的消息显示,担心老人身体吃不消,很多家属已经把家人送回了老家。今天出现在丽都饭店现场的,是最执着的那批等待者。

家属区内的场景,我今夜暂时无法得知。那曾经是人们寄托希望的场所,大堂里曾经数起"祈福板",人们用黑色马克笔在上面写满了盼归的言语:"妈妈,等你回家吃饭!""老公,我们等你回来,我每天坚持给你打电话,发Q,我坚信你肯定能看到。今天我生日,你忘了吗?我还要你陪我过。"

然而,最漫长的等待,终究在这一夜幻化成最痛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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