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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黄能否构筑道德新世界?

由央视充当舆论先锋的扫黄风暴在中国广东东莞展开,不仅东莞的“小姐”们被抓捕曝光,而且“娼门失火,殃及局长”——东莞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也被免职。

这也是继去年抓捕网络大V秦火火、薛蛮子等人之后,中共社会治理的又一犁庭扫穴式的动作。

从整治网络谣言,到整治社会色情,看上去当局想构建一个完美的道德世界;而在操作方式上,又几近政治运动和社会风暴式,这些举措既不能在国内主流媒体上公开争鸣探讨,又不能在司法程序上严密推敲。

因此,扫黄风暴更像是一场道德清洗,一次社会清洁工程。扫黄风暴在道德建设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在思想上能否经受质疑与拷问,在实践上能否有成功的可能?

扫黄打非源远流长

自18大以来,由于中国梦口号的提出,整个中国现在笼罩在梦的氛围中。宣传,歌曲,日常生活渗透着梦的话语。我琢磨:此届中国当局,以梦为马(用中国梦来丰富马克思主义),驱动全民朝中国梦努力,这个梦是民族的、集体的、政权的,与个人、自我的、民间的梦关系不大。

为此,需要复兴传统文化,而传统文化尤其是理学成分,对人欲的灭绝,正好为扫荡个人主义、巩固忠孝顺从思想提供了原动力。

要知道,“扫黄打非“在中国源远流长,远的有秦始皇焚书坑儒,可以看作秦朝版的”打非“;近的则有满清王朝持续两百年的”扫黄打非“,看看满清禁书的路数,一类是有民族思想和反抗思想的,可视作满清的”非“,一类就是所谓的淫书,包括《红楼梦》、《金瓶梅》、三言两拍等话本小说全在扫黄查禁的行列。满清律例也不许官员嫖娼。

现在既然谈复兴,则学校墙上是鼓励孩子温顺的“弟子规”,机场的墙壁上是诠释梦的诗,连工地围挡上都要挂上“百善孝为先”的宣传招贴。

当局鼓励的核心价值观已经悄然从苏俄马列金蝉脱壳,重新在传统文化中寻找统治动力和御民良方,既然“百善孝为先”——民众当好孙子为先,那么“万恶淫为首”就不奇怪了,而东莞的色情市场在央视和有关当局看起来尤其“淫”,扫他一扫,雷霆万钧,何乐不为?

建设道德新世界?

要说起传统文化对色情市场的态度,中国不同时期态度截然不同。

汉唐宋时期,国家的主流文化胸怀博大,似乎没有对妓女和色情业如此敌视和歇斯底里。

不说历史上出现的那些沦落风尘的侠义妓女,单说李白、杜牧、柳永等人,诗词中携妓同游的片段还少吗?李白《江上吟》“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些都是古典文人”涉黄“的自供状,而柳永流连妓院奉旨填词,不是应该按嫖客抓起来吗?

所以此一番复兴传统、道德建设,依我看来,复兴得还不够远,最多复兴到了满清扫黄打非时期,尽管满清官样文章也查淫书、禁官员嫖娼,但妓院仍然遍地。

当今世界对于色情市场的存在,对于卖淫是否合乎人类的道德与社会秩序,色情业是否能合法,不同国家不同人士看法不一。雨果先生曾经批评贫穷导致男人偷盗,妇女卖淫,儿童饥饿;但是雨果对社会专制,社会不公的批判远甚于对卖淫业的批判;对妓女芳汀的同情远甚于对警探沙威的同情。

卖淫业固然是对妇女尊严的损害,但当一个妇女沦落到出卖自己身体时,那些肉食而谋、饱食终日的人,那些出卖灵魂的人有什么道德优势来鄙视性工作者,来剥夺妇女最后的权利呢?

孟德斯鸠谈到,专制国道德是不存在的,荣誉则很危险,专制国靠恐怖治理;弗罗姆则谈到有极权主义道德,有人本主义道德。

当官员嫖幼,校长开房都不能上央视强力曝光,而猛曝妓女,这算哪门子道德呢?

当18路人见死不救,道德丑闻迭出的时候,这些想构建一个完美乌托邦,甚至完善《1984》式的社会的努力,这些要人民下半身清洁无暇的道德运动确实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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