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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门,关上就算了吧

最近帮好几个学弟学妹看了PS。他们都问我,怎样才能写出一篇好的文章呢,我却给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答案。往往最后只能改改语法错误。申请季离我已经很遥远了。那段时间每天躺在RI的草坪上思考‘我是谁’的记忆,也很遥远了。但是我忘不了自己当时也是那样,一个个学姐学长轮番轰炸,每天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想要写出一篇所谓‘完美’的好文章。

高中的时候,我过着‘checklist life’. 我的书桌前有一个achievement catalogue,记录着SAT, Olympiad,Competition,Extra-curricular等等。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给这个checklist全部打上勾,我就可以 get into my Dream School,当然应该还有一大把其他的Fancy Schools。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是真理。

昨天在伦敦的晚会上,我遇见了这样一位校友。他西装革履,睿智幽默,谈笑风生,典型成功男士的形象。然后我了解到他是Slaughter&May的managing partner,就瞬间觉得他高富帅的形象更加帅富高:Slaughters是伦敦magic circle firm里最有气质的一所,而且partners很少,所以提名很困难。

我当然不会放过和高富帅搭讪的机会,于是就开始各种吐槽这个年头找工作好艰辛,未来好不确定,人生好没有安全感可言。

高富帅握着盛满了白葡萄酒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微笑地听我说完,然后扔了一句,大学的时候我前两年都是law tripos的top,最后一年拿了第三。

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晴天霹雳:就算你是Managing Partner也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好吗!你想说明什么,考不到top就找不到工作?你怎么不去死啊,Douchebag.但我还是保持镇定乃至笑容更灿烂的说了句:Brilliant!

他接着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那时候找工作,没有一所律所要我。从magic circle,到你从来没有听过的小镇公司,没有一所要我。我一直想要毕业后就成为律师,所以也完全没有申graduate school. 毕业后的一段时间,我在伦敦,没有钱,住在地下室,天天想和你一样的问题,人生好艰辛,未来好渺茫。但是让我最痛苦的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完成了所有的计划与目标,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看见那些每天party考试前为2.1担忧的人,走进Clifford Chance和Linklaters,我觉得我的人生和我之前为之拼命的东西完全不Make sense.

我端着橙汁,目瞪口呆。

他继续说,我在伦敦的一家小公司当了半年翻译,然后再次递交申请。后来那一轮申请的所有公司里,只有Slaughters给我面试的机会。真是感觉很孤注一掷,那时候。也好多晚上睡不着觉。But hey,look at me now。他又笑了,笑起来的时候浅蓝色的眼底像是有海潮浮动。

我看着他,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个申请季天天寝食难安的样子,想起坐在操场上流着泪看着星星不知道以后将会在哪里的无助心情,想起用尽了力气拼凑出一个完美的自己最后换来一纸拒信那一刻的全线崩溃。我也觉得世界坍塌了,人生不make sense。

去年申请结果出来的时候,学妹打电话找我哭,说学姐我好难过我不明白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在电话这端沉默。学妹哭得更加悲伤,说学姐你太幸福了你根本不懂。

怎么会不懂呢。就是因为知道你有多绝望,才连Everything will be ok这种话也讲不出来。我那时也是一样啊。But hey, look at at me know。

在Kings’ Cross,我们和高富帅告别。

这种时候,学长总会讲点特别深刻的话。他说,其实现在想想,我也很感激只有Slaughters要了我,不用经历选择的艰难。我看过太多的学生,交申请的时候一直担心申请结果,申上了又要一直焦虑到底怎么选择。有时候上帝给我们很多看似好的东西,但我们会因此苦痛和迷惑。选择了一样,就难以避免一直活在‘如果当时选了另一样’的假设里。而有时候上帝只给我们一样东西,看起来很小气,但却让我们需要去做的变得相对简单。抓紧就好了。

也是当时申请的时候,Nigel说过这样一句话: I feel you are trying too hard to keep all the doors open. But you have to realize that some doors are just meant to be closed, so that in this kaleidoscope of fervor and desire, you can come to see which ones you ought to go through.

那时候觉得大神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想想,真的要等到我们都能心安理得的看着一些门关上而不自伤的时候,很多事情才make se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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