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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富民穷:大明首富沈万三为何被族诛

洪武二十六年(公元1393年)的正月,苏州府周庄的粮长顾学文呆在京师应天府(今南京)。这一天,顾学文去凉国府看望在府内教书的同乡王行。

王行是苏州城有名的老塾师。从元朝末年开始,除了洪武十二年(公元1379年)短暂在南京蓝玉蓝家坐馆外,王行长期在顾学文的小舅子沈达卿家任教,和顾学文认识有三十多年了。如今两人同处异乡,顾学文从去年十一月起就多次来凉国府看望王行,每次来都大包小包提着许多礼物,包括一些海外的异样犀带,打点府上各色人等。因此,凉国府的上下对顾学文这个苏州乡下的土财主很熟,很有好感。

这一次,顾学文照样和王行在耳房内说话。凉国公蓝玉刚好经过,见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大方地交谈行走,走过来奇怪地问王行:“这个人是谁?”王行回禀说:“他是小人乡人沈万三秀女婿。”蓝玉听说后,脸色大变,立即热情地招呼起顾学文来,吩咐准备佳肴酒宴招待顾学文,推杯换盏之间拍着顾学文的肩膀说“有空记得常来这里说话”,就差没说“你就把凉国府当做自己家吧”。

蓝玉是堂堂的凉国公,多次出任大将军,战功显赫,权势炙手可热;顾学文是乡下粮长。明朝初期,官府指定乡间交粮纳赋最多的百姓为粮长,协助官府征收粮赋,粮长类似于现在的“楼长”和“居委会主任”,根本算不上是干部。两人身份相差悬殊,蓝玉为什么对顾学文过分热情呢?他为什么听到“沈万三秀”这个名字后判若两人?这个“沈万三秀”又是谁?

“沈万三秀”就是元末明初江南第一富豪沈万三,“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他的财富多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明朝有“福布斯排行榜”,沈氏家族一定能雄踞财富榜首位数十年。苏州周庄原本是一个小村庄,沈万三在周庄安家后硬是把小村子建设成了一个闻名遐迩的集镇。后来,明朝人将花钱买的官都叫做“沈万三官”;现在江浙一带还有家长教育子女,“我家又没有沈万三”所以要勤俭持家之类的说法。“沈万三”三个143字不再是一个人名,越用越活了。其实,沈万三真名沈富。朱元璋当皇帝后,将每县人口分为哥、畸、郎、官、秀五等,哥最低,秀最高,每等中又分三个小等;巨富则被称为万户。沈万三秀,顾名思义就是说那个姓沈的、最高等的巨富。因为叫法太长,有点拗口,“沈万三秀”渐渐简化为“沈万三”或者“沈秀”,至于沈富的本名,反而鲜为人知了。

王行在沈家教书的时候,每教会学生一篇文章可以拿到20两黄金酬劳。王行在蓝玉家教了一年书后又跑回沈家坐馆授徒,主要原因是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胡惟庸党案”发生,他唯恐受牵连,所以辞别蓝家重返沈家;另外沈家的“天价工资”也是他重返沈家的重要原因。可到了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王行家莫名其妙地被编为“织挽匠户”,要去应天府住坐。凉国府蓝家知道后,立即再次请他来府中教学。王行跟沈蓝两家的长久交情,让沈家众人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机会:通过王行结识蓝玉,给沈家的巨额财富寻找一个政治靠山。蓝玉名震朝野,手握军权,而且他的姐姐是开国元勋常遇春的妻子,外甥女是懿文太子的王妃,很有希望成为未来的皇后。蓝家的地位看起来稳如泰山。正如顾学文日后承认的“因见凉国公总兵多有权势,不合要得投托门下”,和显赫的蓝家拉关系总不会有错吧?

现在顾学文都和蓝玉拍上肩膀了,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三天两头往凉国府跑。正月十三日,顾学文还将沈家的沈德全引荐给了蓝玉。沈德全送了一条珍贵的乌犀带给蓝玉。蓝玉很高兴,照样酒食款待他们。酒筵尽兴后,蓝玉对顾学文、沈德全说:“你们沈家一分为四了,依然是江南的上等大户。我如今要行些事,正要和你商议。你可准备些粮米、银子、段匹前来,我要赏人。”有钱人不怕领导借钱,就怕领导没有“需求”,就怕领导不向自己借钱。顾学文和沈德全见蓝玉开口要钱要粮,立刻满口答应。借钱就要替沈家办事,顾沈二人正巴不得呢。蓝玉又说:“我现在有一万五千贯钱,你可就船顺带前去苏、杭收买段子。”这蓝玉借到钱后,更进一步,要求沈家“帮”他做丝绸生意了。顾学文见蓝玉要插手沈家的生意,拿干股,分红利,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后也爽快地答应了。要获利总是要投资的嘛!

蓝玉和沈家的感情更“深”了。

几日后,顾学文又在蓝玉宅内欢宴。觥筹交错间,蓝玉凑过来对顾学文说:“顾粮长,我如今有件大勾当对你商量。”顾学文一听又有“眷顾”,忙表忠心:“大人有甚吩咐?小人不敢不从。”蓝玉就说:“我亲家靖宁侯为胡党事发,怕他招内有我名字,累了我。如今埋伏下人马要下手,你那里有甚么人,教来我家有用。”当时“胡惟庸党案”闹得很凶,牵连很广,朝廷日夜严刑审讯疑犯。许多人托关系找办案人员将自己的名字从疑犯口供中删除,以免麻烦。蓝玉说的极有可能是这个意思,但受到酒精的刺激,说出了“埋伏”“下手”等重词。顾学文也受到了酒精的麻痹,同样点头答应。回到周庄后,顾学文还对副粮长金景、纳户朱胜安等人说起这些事情,大致是当朝凉国公多么多么器重我,不拿我当外人云云。金景、朱胜安等人则羡慕地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顾学文傻笑。他们不知道,日后这些都成为了他们“串同谋逆”的铁证。

没几年,沈家的投资还没有获得回报,蓝玉这座泰山变成了冰山,轰然倒塌了。朱元璋大开杀戒,牵扯出一个比“胡惟庸党案”更大、株连更重的“蓝玉案”来。周庄沈家的小舢板随着蓝玉这座迅速沉没的航空母舰一同毁灭了。

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同里镇的陈某出面告发入赘沈家的顾学文等人串同蓝玉谋逆。

这桩大案的起因,其实是顾学文沾花惹草引发的一个桃色事件。

同里的陈某在衙门里当差,家里留下一个弱智的儿子和儿媳妇梁氏。这个梁氏美貌出众又知书达理。顾学文偶见梁氏,一见钟情,开始引诱梁氏。他一边找人拉着弱智的陈家儿子到处游玩,不着家,一边买通陈家的邻居天天在梁氏面前说顾学文的好处,最后亲自出马一举将梁氏“拿下”。两人感情日深,频频有书信往来,桃色新闻传得沸沸扬扬。谁想梁氏偷情疏于防范,竟把顾学文的书信裁开后卷成纸燃放在灯罩下。陈家人拿到书信后,寄给了陈某。陈某一心报复,但仅凭一封书信,他根本告不倒顾学文,而且沈家势力庞大,即使告倒了顾学文,陈某也会遭到沈家的报复。除非,陈某能将沈家连根铲除。刚好,蓝玉案爆发了,朝廷广撒株连之网。陈某于是告发顾学文和沈家参与了蓝玉的“谋反”。“谋反”可是族诛的大罪,陈某算是找到了一把利器。

蓝玉案正在风口浪尖上,凡和蓝玉有文字往来的都牵连得罪,甚至有人因为在蓝玉家的画上题过字就被当作反贼同党给杀了。朱元璋接到沈家参与谋反的控告后,立即下诏逮捕严讯。顾学文全家包括妻族沈家,一共有七十二家人逮捕下狱。因为沈家蔓延很广,财富又遍布全国各地,所以刑追逼供隐匿人口和田产的工作持续了好几年时间。最后顾氏一门和沈氏全族同日被凌迟处死,共杀八十余人,全部家产没收。周庄沈家势力算是被连根铲除了。没几年工夫,盛极一时的“沈万三家在周庄,破屋犹存,亦不甚宏大”。

这就是明朝洪武年间著名的“沈万三族诛案”,整个案子缺乏明确的证据,基本可以断定为彻头彻尾的冤案。

沈家的姻亲莫家也受到株连,“俱死于法,余谪戍幽闭,一家无能免者”。好在莫家前辈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预先冒认洱海卫一个同姓的人为族人。案发后有家人变更姓名,投奔洱海,保存了性命,蒙建文帝即位后的大赦返回故里,只见“故居荡然一空”。莫家的莫旦因此痛骂顾学文:“流毒于人,皆起自顾贼一人之祸。”其实莫旦错怪顾学文了。顾学文也是为了沈氏家族的利益才到处奔波和蓝玉拉关系的,他没有错。

沈家的悲惨命运不是哪个人的错造成的,而是整个王朝政治的大环境造成的。在沈氏发家的途中,悲剧的种子就已然种下。

沈万三早年赤贫,无产无业。他是如何发家的,后世说法不一。最有名的一个传说是沈万三得到了一只“聚宝盆”:沈万三年轻时用水洗碗,不小心把碗掉到了水底,于是拿木桶去捞,捞上一个不断往外涌宝石的盆子。那些石子光泽迥常,有识货的人指认那些石子是珍贵的乌鸦石,一枚可换得钱数万。沈万三由此发家。也有说法是沈万三的聚宝盆并不冒什么乌鸦石,而是在里面装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能自动盈满盆子。沈万三放一点金子就能涌出一大盆黄金,能不发家吗?其他人眼馋,借聚宝盆一用,却没有功效。另外还有传说是沈万三会“点石成金”。“聚宝盆说”也好,“点石成金说”也罢,都反映了人们对沈万三暴富的不理解。

沈万三的父亲沈祐在元朝中期从吴兴(今浙江省湖州)南浔迁徙至苏州的周庄,当时周家还是贫户。但一家人吃苦耐劳,勤奋劳动,“其先世以躬稼起家。。大父富,嗣业弗替;尝身帅其子弟力穑”,依靠种地垦殖逐渐富裕起来。沈万三本人就是种地能手,农田让他有了立业的根本。王行评价沈家是“多田翁”,可以证明沈氏发家还是依靠传统的农业。手里有了本钱后,头脑活络的沈万三开始新的营生:放高利贷。明中期苏州人黄省曾的《吴风录》说:“自沈万三秀好广辟田宅,富累金玉,沿至于今竟以求富为务。”通过农作来积聚财富毕竟不快。通过放贷沈万三的财富实现了飞跃成长。

也就在这个时代,沈家的发展开始偏离了传统王朝对一个农家的要求。放高利贷可能便利了民间资本流通,有利经济发展,但在官府看来是投机倒把、不务正业。你沈万三不做个勤劳致富的土财主,去放高利贷干什么,怎么就不安分呢?父母官们开始皱眉头了。另一方面,沈万三是个头脑活络的人,极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开始偏离官府对优秀农民的要求,开始寻求安全之道。退回去是不愿意的,沈万三家族就开始想:怎么保证财富安全呢,怎么让官府承认家族每日飞涨的财富呢?

沈万三的真正发达还在后面,他分到了汾湖的陆氏巨资,瞬间实现了财富的飞跃。陆氏富甲江南,可惜没有后人,于是就便宜了娶陆氏之女为妻的沈万三。更重要的是,陆家是商人。“沈万三秀之富得之于吴贾人陆氏”,从陆家的商业致富中沈万三得到了更大的启示:做生意,比务农和放贷都赚钱。资本相当雄厚的沈万三开始一方面广辟农田,做大做稳主业;一方面在各地开办商铺,开始大规模、高调地经商。粮铺、酒楼、银号、镖局、典铺、布庄、鱼行。。什么赚钱,沈万三就开什么。沈家商队奔走于徽州、太平、池州、常州、镇江、南京之间,贩运各种货物,在各个要点设立店铺。沈家收集江浙的丝绸、陶瓷和手工业品等,销往华北甚至海外,一度还承担了元朝大都的粮食运输。“长途贸易”和“国际贸易”(也就是“通番”),赢利最多。周庄处于中国的经济中心,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尤其是拥有四通八达的水网,被沈万三建成了指挥中心和物资流通基地。《吴江县志》载:“沈万三有宅在吴江二十九都周庄,富甲天下,相传由通番而得”。

至此,沈万三实现了财富的“三级跳”,成为“福布斯富豪榜”的绝对主角,数钱数到手软的同时让各级官府目瞪口呆。

赚钱没有错!沈万三有权大声高呼“我要赚钱”,也有权放高利贷、做大买卖。可惜传统王朝不喜欢这样的人。历代王朝的统治基础是数以百万计的自耕农户。他们固定在农田上,精耕细作,持续为王朝提供粮食、税金、劳力和兵员,是国家运转和安定的基石。自耕农越多,传统王朝就越稳定;自耕农受到大族欺压、土地兼并或者天灾人祸而减少,王朝也就不稳定了。官府允许自耕农通过辛勤劳动成为地主,也为地主阶层跃升到统治阶层提供了制度保障。但是,官府不愿意自耕农通过放高利贷、经商、海外贸易等非农手段成为富豪,更不愿意富豪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唐代贵族在踏春游玩。不用说,“踏春”是贵族阶层的专利。

财富越来越多,多到周庄一个村子的金银财宝比苏州府城的财富还多。万一周庄资敌、沟通蛮夷或者有钱有人、见过世面后图谋不轨,怎么办?

就说沈万三这个人吧,成了阅人无数、经历风浪、富可敌国的“泥腿子”,你让官府中人以后还怎么和他打交道?所以说,沈老板,你的处境危险了。

沈万三也知道自己是另类。好在他的暴富期是元朝末期,官府自顾不暇,而且沈万三也刻意保持与官府的良好关系。他帮元朝往北方运送粮草,也支持过割据苏州的张士诚政权。张士诚还曾为沈万三树碑立传,沈氏财团算是讨得了一张护身符。

最后统一天下的朱元璋是个彻彻底底的农民,对权力稳定特别敏感,最希望恢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田园生活。所以在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前后听说有一个叫做“沈秀”的老百姓竟然出资承担了南京城墙三分之一的修筑费用时,朱元璋大吃一惊: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富户?沈万三的想法很简单很现实,新朝建立了,我要和它搞好关系,方法就是捐钱表忠心。但朱元璋要的不是钱,是江山稳固。当沈万三进一步进贡龙角、白金二千锭、黄金二百斤、甲士十人、良马十匹,并在南京城内投资兴建廊庑酒楼时,朱元璋彻底愤怒了:“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

朱元璋的逻辑也很简单很现实:沈万三有养活军队、发动叛乱的物力,即使没叛乱行为,也属于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除掉的乱民。

后来马皇后劝他,这样的“不祥之民”老天爷会诛他的,不劳陛下动手了。朱元璋这才将沈万三流配云南,看管起来以免后患。可怜的沈万三辛辛苦苦积攒了万贯家财,竟因主动捐钱讨好官府而获罪流配。现在有人根据地方志和沈家后人的墓碑推断出沈万三不可能长寿活到明朝初年。《明史》上记载的这件事说的不是沈万三。又有人依据笔记材料,还在贵州等地发现了沈氏宗谱,证明了沈万三的确在明初因富获罪。不管朱元璋治罪之人是否沈万三本人,沈家遭受打击的事情是客观存在的。助修城墙让沈家遭到了第一波打击,势力顿减。

之后,朱元璋有目的地削弱富户,对富户采取重赋,还迁徙了许多江南富户去充实皇帝贫困的老家安徽凤阳。可怜那些南方富户被限制在凤阳,都不能自由往来南北,只能在新年前后假扮乞丐前往江南,在行乞过程中无意发明了“凤阳花鼓”。周庄的沈家躲过了被迁的噩运,但重赋是免不了的。不仅如此,官府开始不断找碴,“嗣是厥家或被告讦,或旁累所逮,往往曲为肆宥”。洪武十九年(公元1386年)春,沈家子弟沈至、沈庄因为田赋一事被捕,沈庄死于牢中。大约在同年,沈万三的女婿陆仲和被牵连进“胡惟庸党案”,陆家被满门抄斩。至此,沈家在政府打压下,势力大减,但仍然是江南首富。

沈家的首富生活过得战战兢兢的。为免树大招风,沈家主动分为四户。沈家曾有人被举荐到京师为官。当官的沈家子弟都上奏辞受俸禄:“臣等田地家财都是上位保全底,又蒙赐俸,难以消受,敢辞。”朱元璋说:“要辞,从你。钦此。”同时富贵惯了的沈家韬光养晦和自裁做得还不够。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沈家姻亲、户部左侍郎的莫礼回乡省亲,到周庄沈家拜访,见到“其家屏去金银器皿,以刻丝作铺筵,设紫定器十二卓,每卓设羊脂玉二枚,长尺余,阔寸许,中有沟道,所以置箸,否则箸污刻丝作故也。行酒用白玛瑙盘,其班纹及紫葡萄一枝,五猿采之,谓之五猿争果,以为至宝。”当年朝廷正大抓“胡党”,三月间潭王朱梓因岳父陷入党祸竟然惊惧得和王妃一同自焚而死,四月间开国元勋、太师、韩国公李善长下狱,大批功臣遭到屠戮。莫礼抱着“活着真好”的心情来走亲戚,看到沈家姻亲大肆铺张地款待自己,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呜乎,一钗七十万钱,前辈以为妖物,与祸相随。今观沈氏之富,岂止一钗七十万而已哉!其受祸宜也。”应该说,沈家悲剧部分也是自身收敛不够,锋芒太露造成的。这不,没几年,沈家就被族诛了。

整个沈万三和沈家的历史,缺乏完整的历史资料,有许多不确定的内容。但是大的方面是有依据的。比如明朝初年对江南富户的打压、施行重赋和查抄。朱元璋死后,明初的这些政策和案子都还是交谈的禁忌。后人对沈家的微观历史津津乐道,很可能是通过这个家族的悲剧记住明初的那段往事。打压富户的现象不单是朱元璋时代的特殊产物,在中国历史上普遍存在。农民朱元璋只是将之极端化了而已。在国家垄断一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古代,财富是受到控制的。财富按照国家的设想产生、掌握在国家的手中,就是安全的;财富通过国家规划之外的方法产生、掌握在民间的手中,就被视为是危险的。对于百姓来说,官府设计好了财富旅途甚至人生旅途,通过非农手段致富的百姓都是异类。事实上,国家对财富的垄断往往造成“国富民穷”,即使是历史上的几大盛世,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是贫困的。下层百姓努力追求财富,无可厚非;富裕起来的百姓,希望能够保住家产,同时希望用手里的钱去赚更多的钱,也在情理之中。这就是每个家族的奋斗历史,我们的社会就是由这么一个个奋斗史推动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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