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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河月】莫言北京买房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说他想把奖金用来在北京买房,房产大亨潘石屹调侃式地问他:“有北京户口吗?”在莫言的这一想与潘石屹的这一问之间,我看到的是一个也想在北京这个皇城根儿获得一席之地的诺贝尔奖得主,以及一个对这位举世瞩目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不无轻蔑的“地头蛇”的调侃:“你不是堂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吗?你怎么也想来我们这个充斥着权力、金钱和腐败的皇城根儿扎堆呀?这里就是你要的‘文学’吗?”

对大多数人来说,钱是用来解决生活中必须的衣食住行问题的。莫言不是没地方住。即使目前居住条件不够好,在他所在的山东高密买一套像样的房子也不至于像北京买房那样花掉他所有的奖金——可能还不够。那为什么他要选择在北京这个拥堵、污染严重的首都买房呢?我能够想到的答案是,莫言北京买房不是为了解决生活问题,而是要在北京这个最接近达官显贵,最接近权力、地位和金钱的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拥有一席之地。从莫言要北京买房这件事来看,无论你如何称赞他的作品中体现出多少对中国现状的批评,可是对权力的依附仍然是莫言这位从共产党军队里走出来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根深蒂固的真实思想。

人为什么要有钱?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无非是出于人的三种需要,其一是解决衣食住行,维持一个较好品质的物质生活的条件;其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比如提倡节俭的人大代表李小琳身上那套高价名牌时装;其三是用来实现心中的理想,用钱来开展某项事业,比如西方许多富豪一掷千金所做的慈善事业。

莫言北京买房,看来更多的是出于第二种需要,也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首都北京有一套房,那和在云南丽江有一套房所代表的身份地位是截然不同的。尽管从居住环境和生活质量上来说,后者远远比前者更惬意,更健康。

如果是我获得了文学奖,拿到那么多奖金,即使要买房改善居住条件,我也多半会选择在云南丽江、广西桂林、海南三亚这些山明水秀的地方,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感受造物主的手笔赋予天地山川的秀丽与壮美,获得心灵提升的体验。我想这远比用自己的肺去净化首都北京那黄色的空气来的更幸福吧。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生命的意义何在?这个被称作“圣问”的哲学命题现在大多数中国人已经连想都不想了,因为在连年膨胀的各种有形无形的压力之下,中国人民只有埋头于解决衣食住行,所想的只是让自己和家人如何在这个“盛世”之下活得更有保障。根本就没工夫,也没心思去思考人究竟为什么而活的问题。

如果是我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会在一处风景秀丽而生活又方便的地方置业,然后用余下的钱周游世界,用来丰富自己生命中的体验,然后用自己的笔写下来,发表在自己的博客上与所有的人分享。因为无论我们拥有多少资产,毕竟这一生总会过去。生命就是一个过程,由许许多多个体验组成。当我们翻开史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过去那些历史上的人物曾经拥有过什么,而是他们在那一生中做了什么。

大禹并没有后世帝王那么多的金钱和权力,可是他做了治水这么大一件事情,为中华民族的发展,中华文明的洪传创造了必要的地理条件,所以他就是历史上很重要的一个人物。反之历史很多皇帝拥有很大的权力,很多的金钱,可是他们只是一味享受,碌碌无为,所以他们死后也就默默无闻,被历史忽略,被后人遗忘。

隋炀帝再悲剧,可是他在世时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资源做了福泽后世的大事——开通大运河,所以无论后人对隋炀帝是爱还是恨,人们都不会忘记他。因为中华文明里有他留下的辉煌一页,那就是他在历史上留下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在过去这几十年中没有痛快的玩过,没有充分地融入生活,而是太多循规蹈矩地按照一个“好孩子”的标准在学校与家庭,单位与家庭之间做常年机械式的两点一线运动,而我的生命就在这种想不起,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单调无聊的生活方式中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地逝去。如今回过头来看看,这么多年来我自己究竟是怎么活的?我是为自己而活的吗?

我这一生中最缺少的是丰富的人生体验。如果过去的我也像“坏孩子”那样痛痛快快地玩过,疯过,爱过,现在的我对自己一定会更满意得多。

人生百年,似过眼云烟,一切都会过去。回过头来看看,重要的不是我们在这一生中有过多少金钱和权力,而是我们做过什么,留下了什么。生命的过程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的。所以谁也没有权力来左右我们生命的过程,无论是父母、老师,还是神仙、皇帝。

莫言北京买房,只问为何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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